母爱依然作文

发布日期:2025-12-02         作者:作文小课堂

清晨的厨房里飘来热腾腾的米粥香气,我揉着惺忪睡眼推开半掩的房门,看见母亲正踮着脚尖擦拭吊柜上的水珠。阳光从纱帘的缝隙漏进来,在她发间跳跃成细碎的金箔。这样的场景像被时光反复冲刷的胶片,在我记忆里循环播放了二十三年。

母亲的手掌永远带着温热的触感。记得初中住校时,每周五的校门口总会准时出现那个佝偻的身影。她左手攥着保温桶,右手拎着鼓鼓的布袋,霜白的指节被冻得通红。布袋里装着用荷叶包着的糖炒栗子,保温桶里飘出当归鸡汤的醇香。有次我故意磨蹭到黄昏才出宿舍,远远望见她站在路灯下,影子被拉得很长,像株被风压弯却始终不肯倒下的芦苇。后来在异乡的医院里,我摸着同样布满茧子的手背,突然读懂了她掌纹里藏着的年轮——那是用无数个深夜缝补的针脚,用无数场晨昏等待的刻度。

老相册里泛黄的照片记录着更深的沉默。父亲病逝那年,母亲在阁楼发现了他的军装。她把整面墙的樟木箱翻了个底朝天,找出褪色的病历本和积灰的药盒。某个飘雪的午后,我撞见她对着窗台上的君子兰发呆,月光把她的侧影投在斑驳的墙纸上,恍若一幅水墨晕染的剪影。后来她开始学织毛衣,毛线团在膝头堆成小山,织针碰撞的脆响与窗外北风交织。直到某天清晨,我发现织到一半的深蓝色开衫静静躺在竹席上,针脚细密得像她眼角的皱纹,却始终保持着完美的直线。

去年冬天在阿尔卑斯山滑雪,我第一次感受到母爱的另一种形态。当我在雪坡上摔得膝盖渗血时,是母亲用冻僵的手指为我系紧护具,声音却像春风般温柔:"记得你学自行车吗?摔了七次才学会转弯。"此刻她正站在雪松掩映的观景台,举着印有我名字的防风外套,逆光中的身影与二十年前在路灯下的重叠。原来母爱从不是单方面的守护,而是教会我们如何与风雨共舞。

前些日子整理旧物,在母亲枕下发现本泛黄的笔记本。扉页写着泰戈尔的诗句:"生命以痛吻我,我却报之以歌。"内页密密麻麻记录着她这些年悄悄收藏的"战利品":我小学得的奖状边角被她小心裁剪,装订成册;初中时写过的周记,她用红笔勾出每个成语;大学录取通知书复印件上,她用钢笔描了朵木兰花。这些被时光浸润的碎片,拼凑出母爱最本真的模样——它不是惊涛骇浪,而是细水长流的浸润;不是刻骨铭心的誓言,而是润物无声的陪伴。

此刻暮色漫过窗台,母亲正在厨房熬煮枇杷膏。砂锅咕嘟作响的声音里,我忽然想起她总说"慢着点喝"的叮嘱,想起她偷偷往我行李箱塞暖手宝的笨拙,想起每个欲言又止的清晨。原来母爱从来不是需要被歌颂的史诗,而是藏在晨雾中的米粥香,是织进毛衣里的星光,是岁月长河里永不熄灭的灯塔。当我在异国他乡的深夜惊醒,总能听见那盏永远为我留着的灯,在记忆深处轻轻摇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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