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开头)
教室的玻璃窗上凝着薄霜,我缩在最后一排的座位里,用校服袖子裹住冻僵的手指。九月的寒风裹挟着枯叶掠过走廊,远处传来新学号们清脆的笑声,像碎玻璃撒在水泥地上。直到那个穿米色风衣的身影推开了门,阳光便顺着她的发梢流淌进来,在课桌上投下细碎的金斑。
(初见)
她叫林知夏,转学来的第一天就站在讲台前。班主任说她是市重点中学的尖子生,可我分明看见她攥着书包带的手指发白,像攥着随时会断的弦。当老师让她回答问题时,她突然站起身,风衣下摆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蓝白格衬衫。"这道题需要用三角函数解,但也可以用向量..."她说话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,声音却像浸了蜜的桂花糕,连后排打瞌睡的同学都直起了腰。
(相知)
午休时我们常去天台看云。知夏总带着素描本,铅笔沙沙划过纸面的声音能盖过远处操场上的喧闹。有次她指着云朵说:"你看那朵像不像你昨天戴的蝴蝶发卡?"我这才注意到她观察世界的角度如此独特——食堂阿姨打饭时飞溅的热气会凝成小水珠,数学老师翻书时钢笔尖在纸面洇开的墨点都是故事。我们交换着用不同颜色标记重点,她教我画立体几何辅助线,我教她用物理公式解数学题。
(相融)
期中考试前的深夜,知夏蜷在教室角落啃着面包复习。月光从没拉严的窗帘缝隙渗进来,照见她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算式,像银河系在宣纸上流淌。"这道导数题我卡了三天了。"她咬着面包说,面包屑落在泛黄的草稿纸上。我们蹲在走廊分吃最后一块巧克力,她突然说:"知道吗?我以前总觉得自己是颗星星,现在才发现,有些星星是会掉到地球上的。"寒风卷走她的话,却卷不走我们手心里传递的温度。
(离别)
毕业典礼那天,知夏把她的素描本塞给我。扉页夹着去年深秋捡的银杏叶,叶脉间还沾着未干的蓝墨水。"记得用向量法画树吗?"她笑着流泪的样子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。后来在机场送她时,她突然转头:"其实那天在讲台,我看到你课本里夹着银杏叶标本。"我这才想起转学前在老校门口捡的那片金黄。
(结尾)
现在每当我经过天台,总能听见铅笔划过素描纸的沙沙声。知夏寄来的明信片上,永远画着穿校服的少女站在风里,裙摆被阳光镀成蜂蜜色。原来有些相遇就像银杏叶飘落的弧度,看似偶然的轨迹里,早已藏着季节更迭的必然。那些在寒风里相互温暖的日子,最终都化作了生命年轮里永不褪色的金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