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日的午后,蝉鸣声里总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在院子里穿梭。我的小狗团团趴在竹席上,圆滚滚的身子随着呼吸微微起伏,金棕色的毛发在阳光下泛着蜂蜜般的光泽。它总是这样安静地等我放学回家,用湿润的鼻尖轻轻蹭我的裤脚,仿佛在说:"今天有没有想我呀?"
团团是我们家的小太阳。去年冬天,我在小区花坛边发现它时,它正蜷缩在结冰的墙角,浅褐色的绒毛沾满冰碴,琥珀色的眼睛像蒙着雾气的小灯笼。妈妈说流浪狗最怕冷,立刻用毛毯裹住它,带它去了宠物医院。打针时它把头埋进我手心,温热的呼吸喷在我掌心,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它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小精灵。
现在它已经长成了一只大狗,但永远保持着幼犬时期的习惯。每天清晨五点半准时摇着尾巴把妈妈叫醒,叼着拖鞋放在床头柜上。有次我故意晚起半小时,它竟蹲在门口守了整整一个半小时,直到我慌慌张张跑下楼,它才欢快地冲过来,尾巴扫得我差点摔个跟头。
最难忘的是去年暑假的"落水记"。那天我们带着团团去公园玩水,它突然挣脱牵引绳冲进浅滩,我追过去时已经来不及了。看着它在水里扑腾,我急得眼泪都掉下来。后来是穿救生衣的叔叔把我救上岸,团团却像条湿漉漉的狗一样,用前爪扒拉着我的裤腿,嘴里发出呜呜的呜咽。那天晚上我守着它整夜,用毛巾给它擦干身体,喂它吃流食,它把头埋在我胸口蹭了整整三个小时。
上个月团团突然不吃不喝,蜷在窝里发抖。我量了体温,发现它高烧到39度。妈妈连夜联系了兽医,我蹲在它身边给它物理降温,把湿毛巾敷在它耳朵上。喂药时它咬住我的手指,疼得我直掉眼泪,但它还是把药片吐在我手背上,用舌头轻轻舔了舔。看着它终于喝下那勺药,我忽然明白,原来狗狗也会生病,就像我们也会受伤一样。
前天清晨,团团没有像往常那样摇着尾巴来迎接我。妈妈轻轻抱起它时,我看见它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咕噜声,像是在说"再见"。兽医说它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加上突发性肺炎,但我不愿意相信。现在我的书桌上摆着它最后一张照片,照片里它正仰头看我,眼睛亮晶晶的,像是要把所有的阳光都装进去。
有时候我会幻想团团变成了一只小蝴蝶,或者一缕炊烟,在某个清晨悄悄飞走。但每当看到它留下的空碗,摸到它窝里冰凉的毛毯,我就知道,那些温暖的时光永远不会消失。它教会我生命的脆弱也教会我生命的坚韧,就像它总能在最冷的冬天给我最热的拥抱。
此刻夕阳正透过纱窗洒在竹席上,我轻轻抚摸着团团留下的照片。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,恍惚间又听见熟悉的爪子叩击地面的声音。我知道,有些告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,就像春天总会把落叶变成新芽,而爱永远不会消失,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我。